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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民國未婚妻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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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老太太在兒子抽大煙死在煙館子裏的時候就已經徹底死了,生下那麽一個兒子, 她這輩子是對不起容家列祖列宗, 唯一能做的也就是送走唯一的血脈, 盼著亡夫生前最看好的孫女能有個好日子。

等孫女嫁出去了在生個兒子, 在嚴家站穩了腳,他們容府這個破罐子也就隨便摔了。

雖然這宅子破舊了些,可占的位置卻極佳。

容老太太瞇著眼看著房契楞神片刻, 準備等到她死的時候再跟孫女說,讓她有必要的時候可以把宅子給賣出去, 好歹能有錢財傍身。

雖然老太太守舊,可也不是不知道外面的情況,這世道亂啊, 說不定哪天老百姓就得收拾行囊逃命去了。

家裏也沒有旁的人商量這事兒,容老太太又希望孫女能多學學管家的本事, 這些個婚嫁之事也稍微了解一下也好, 因此拉著容倩在屋裏說起她跟大太太商量好的事兒, 又念叨了一番嫁妝的安排。

容倩伺候著祖母睡下去了,又收拾了茶盞,這才出了正院回了旁邊的沁園。

小蘭已經從翠姑姑那裏知道今天嚴家大太太過來是為了商量婚期的事了,這會兒正激動得一身力氣找不到使。

眼看著小姐坐在書桌後面拿了本書開始安靜地看起來,左右也沒需要她伺候的,小蘭按捺不住,出了屋子去跟馬婆子一塊兒整理小姐屋裏的東西去了,順便跟馬婆子說說小姐的婚事, 說說未來股姑爺,也說說以後她們要生活的嚴宅。

天氣漸漸暖和起來,小姐衣物櫃裏的東西都需要整理一下,該收的曬一曬就收了,該拿出來準備著的也要從箱籠裏找出來洗一洗,上面都還有樟丸的味道,洗了曬了還要用香爐熏一熏才行。

房間裏安安靜靜的,只能聽見院子裏小蘭跟馬婆子的說話聲隱約傳來,偶爾夾雜著笑聲,容倩楞楞地盯著書頁看了半晌。

許久之後,容倩放下手裏一直沒有翻過頁的書,從袖兜裏摸出那只用手絹裹住的草戒指。

看見草戒指就想到那人當時捏著她手不準她扔掉的認真模樣,原來那時候這家夥就在使壞了。

容倩咬著唇角紅著臉蛋,羞惱地握住草戒指想要丟掉,可猶豫了半晌,還是小心翼翼地捏在手指間上,自己趴在書桌上歪著頭傻楞楞地看。

良久,容倩睫毛顫了顫,看了一眼門口,容倩伸出自己的左手,將草戒指戴到了無名指上。

尺寸剛剛好,是巧合嗎?

嚴瑯回去的路上就迫不及待地問了母親有沒有跟容祖母把日子定下,大太太甩著手絹一邊扇風一邊麻利地翻了個白眼扔給兒子。

“這成親乃是人生大事,能這麽輕易就定下的嘛?放心,咱們家為了你,把雅容那丫頭都拖成個老姑娘了,既然決定要成親,肯定是會挨著找最近的日子。”

因為兩家早在多年前就訂了婚約,這年頭婚約可不是嘴上說說就成了,還要交換庚帖做足了定親的禮節,彼此手上都有了一份真實有效的婚約契書,這才算成了。

也是因此,嚴瑯如今要急著娶了別人家的小姐,能夠直接越過提親這個流程,過幾天找個好日子過去下聘,帶上暫時圈定的日子給親家過過眼,由對方圈出一個合適的日子,這才算是定下。

嚴瑯瞅了母親一眼,“娘,雅容年紀還小,哪裏就是老姑娘了?”

明明就是個小姑娘嘛。

大太太連白眼都懶得翻了,敷衍地嗯嗯兩聲,心裏繼續安排起接下來要忙活的事兒。

嚴瑯身為家裏的男人,這些瑣碎事自然不需要他來操心,接下來的幾天裏嚴瑯只每天問一問,其餘時候嚴瑯就跟著父親走了幾處榕城裏的鋪子。

嚴瑯剛接觸,嚴大爺只讓他先了解家裏的祖產,也就是茶葉。

嚴家主要是茶葉鋪子,也有幾間茶樓,榕城郊外還有一座抱蘭了數座山的茶莊。

榕城的位置是不錯的,雖比不得蘇杭二城,卻是茶葉這個行當裏有名的茶水之鄉,這裏有雲蘭峰上的山泉,不知引來了多少好茶的文人騷客吟詩作對。

或許真有水土的因素,榕城這一片出產的茶葉,總能比別處的茶葉多一股說不出的味道。

因此雖然只是茶葉生意,卻是嚴家賬本最厚最出不得岔子的一門生意。嚴瑯跟著父親接連跑了好幾日,才算是暫且了解了個大體框架,之後嚴大爺就不會再親自帶著嚴瑯出門跑這些了,只撥了個長隨在嚴瑯身邊,幫著跑跑腿震懾一下各處掌櫃賬房。

這一日,嚴瑯晚上準備回院子沐浴,臨時被大太太那邊的丫鬟請了過去,大太太跟嚴瑯說了明日去下聘禮的事兒,“我跟容老太太已經商量好了,婚期就定在下個月的五月二十七,滿打滿算也就一個月不到。時間雖然是趕了點,可過了這個日子,一直到九月結束都沒有適合嫁娶的好日子了。”

六月七月八月,那可都是大兇日,九月裏倒是有好日子,卻恰好跟嚴瑯容倩這對新人的屬相犯沖。

嚴瑯是不在乎時間太趕的,他還嫌時間過得太慢,“家裏就麻煩娘安排了,要是人手不夠,娘就跟爹說,咱們從莊子上調人回來也不是問題。”

像這種忙亂出不得岔子的事,大戶人家是不喜歡往外面請寫臨工的,家裏掉些個財物還好,就怕出什麽問題惹出大/麻/煩。

三月到五月的春茶剛下來,五月到七月的夏茶還要等些日子,且夏茶嚴家一貫是不太重視的,下來的茶葉算不上品級,只做成茶磚往缺茶葉的地方運了去售賣,算是填補一下莊子裏的日常開銷。

如此一掐算,茶莊裏能抽調的人手也不算少。

大太太自然知道這些,今晚她心情好,懶得跟兒子擡杠,擺擺手讓兒子早些回去休息,爭取明天去容家的時候能看著容光煥發精神飽滿些。

嚴瑯也正有此意,出門的時候遇見妹妹嚴珍,嚴瑯就隨口問了一句,“怎麽這麽晚了還來找娘,是不是有什麽事?”

嚴珍吶吶的揪著衣擺直搖頭,“沒、沒什麽,就是來看看娘。”

上次嚴瑯冷下臉訓了她一頓,嚴珍之後再看見這個大哥就有點怕了,哪怕大哥臉上還是總帶著溫和的笑,看起來脾氣還是那麽好,可嚴珍知道這也僅僅是看起來而已。

而且原本那麽寵她的母親,只是因為大哥的一番話,現在就對她嚴格了許多,每日裏甚至還有什麽請安的規矩,這不是封/建/覆/辟麽?

十五、六歲的小姑娘,思想太過極端,總覺得全世界不是黑的就是白的,絲毫沒想過這請安的規矩換個角度看也不過是晚輩對長輩的孝順。

嚴瑯感受到妹妹對自己的生疏,也不介意,如果真的對他有對哥哥的信任愛重之情,如果對方是真的有頭腦的人,上次他訓過一回之後就不該有這樣的表現。

嚴瑯也談不上什麽傷心失望,對待其他人,嚴瑯總還是有一種夢醒之後的迷蒙感,跟母親父親親近,也是因為他們待自己好,處事也頗為公允。

嚴瑯隨意點點,也懶得追問嚴珍如此明顯的隱瞞究竟是為了什麽,帶著德勝就越過嚴珍跟她的丫鬟,出了正院院門回了清風院。

最近忙得很,嚴瑯晚上回來還要查看院子裏的改造情況,西廂房那邊已經打理出來放上了姑娘家才會用的衣裳,首飾嚴瑯也挑了一些放著。

院子裏也被挖得坑坑窪窪的,嚴瑯去看了看準備明天早上就能下坑的樹木。

容倩喜歡梔子花,那靠近正房那邊就多種幾棵,以後睡在房間裏也能聞到香味。

花草也已經定好了,只等著樹苗種下了周圍不用大動泥土動時候再送進來種上。

“秋千的架子找工匠打好了嗎?找不到那種懂設計的鐵匠師傅?那就分開找,找一個會設計的人,再找一個能看懂圖聽懂指揮的鐵匠……”

看了一遍,確定進度不錯,嚴瑯滿意的回了東廂,洗漱沐浴後換上寢衣,早早的就睡下了。

明天終於能看見雅容那丫頭了,也不知她有沒有想他,這幾天空閑下來,他可沒少想這丫頭。

要是明天問了對方說不想,那他可要琢磨點法子好好懲罰丫頭……

第二日,嚴瑯早早起床,一大早洗漱好又用了早飯,這就在房間裏面對著一面等人高的西洋鏡前換起了衣服。

上次為了迎合容祖母的喜好,嚴瑯穿了長衫,可見過一次之後嚴瑯卻覺得容祖母並不是見不得洋裝的那種,所以今天嚴瑯準備換一身西裝。

西裝筆挺貼身,很適合襯托出男人的成熟內斂之氣,咳,還能更好的展現出男人的寬肩窄腰長腿。

嚴瑯最後穿了一身灰黑色西裝,裏面搭了白色襯衣,領口系了條暗色反光綢緞領巾,低調裏透出一股子奢華。

臨到準備出房間的時候嚴瑯又退了回來,用手帕捂著香水瓶噴了一點香水在上面,然後用手帕在自己身上撣了撣。

香味不算濃烈,只是若有似無,很ok。

大太太依舊是一身舊式旗袍,畢竟是要見容家老太太,大太太不準備穿兒子給她帶回來那些個時髦的洋裝,怕把老太太給嚇到。

看見兒子今天的裝扮,又聞到香味兒,頓時嘖嘖有聲,晃著手絹圍著兒子轉了一圈,“喲,瞧瞧這是誰家的小子,俊俏得喲,都要讓人走不動道兒了。”

嚴瑯摘下帽子,笑著給大太太行了個紳士禮,“這麽俊俏的小子,當然是周淑慧女士家的。”

逗得大太太哈哈大笑,手絹都掩不住她嘴裏露出的牙齒了。

下聘禮這事兒雖然重要,卻也不至於讓嚴大爺這個忙碌的大家長親自去,所以最後還是嚴瑯跟大太太一起去的。

車上嚴瑯想起嚴珍,隨口問了一句昨晚她來是有什麽事。

大太太嘆了口氣,有點兒不高興,“說是班裏要組織個什麽活動,探望孤寡老人,開口就讓我拿幾百塊錢,這是什麽想法?真當家裏的錢是大風刮來的?”

這年頭,普通人家裏,二十塊錢就夠一家五口過一年的,雖然拮據一點,卻比很多吃不上飯的要好很多。

可想而知嚴珍這開口幾百塊,大太太著實氣得不輕。

非是大太太摳門兒,幾百塊拿給家裏小輩也不是不行,可就是班裏組織活動就要拿這麽多,不是被人當成冤大頭了麽?

慷慨跟冤大頭,可不能劃等號。

嚴瑯沒想到竟是錢財方面的事,頓時眉頭一皺,“妹妹太不食人間煙火了,娘,這可不行,以後妹妹嫁出去,不是結仇麽?另外,妹妹學校那邊還是該派人去查一查,萬一是有人想要從妹妹那裏下手對付嚴家就糟了。”

大太太原本還有些不以為意,雖然氣女兒當冤大頭,可也僅此而已。

可如今兒子一說,大太太皺著眉想了想,還真覺得有這個必要。

“行,回去我就派人去查查,你妹妹這裏我也會拘了她的日常開銷,再讓她去看看普通老百姓的生活開銷,免得她還覺得我不答應出這個錢是有不講道理。”

想想昨晚女兒那委屈控訴的模樣,大太太也是胸口處一陣陣心塞。

這話題也就到這裏了,大太太又說起一會兒下聘的事。

下聘自然不是悄悄摸摸就下了,所以嚴瑯跟大太太是坐在小汽車裏,可車屁股後面卻是二十多個勞動力或挑或擡的,箱籠上都掛了紅綢布,還有丫鬟挽著籃子給路邊小孩兒撒糖。

只除了沒奏喜樂,熱鬧程度跟娶親也差不離了。

一路上有看熱鬧的人好奇這是誰家辦喜事這麽大排場,自有那知道內情的跟人詳說。

“喲,容府就是梧桐街那個?就是兒子抽/大/煙氣死老子的那個?”

“可不是嘛!聽說留下的兩個小的也是成日裏在外面混,小小年紀都成花街的熟面孔咯!”

路人知道了莫不搖頭嘖嘖稱奇,有說嚴家家風好,講誠信的,也有人不看好這門親事。

“知道嗎,嚴家少爺可是留洋回來的,能看上容府那樣人家教導出來的?也不知那容小姐裹沒裹小腳......”

恰好有路過的一對穿著洋氣的少爺小姐,聽了這些話,莫不皺眉。

穿西裝的少爺嘖了嘖牙,一拍腦門,“明軒那小子什麽時候回來的?怎麽一點動靜都沒有?才回來幾天啊,竟然就要娶妻了?”

還是娶了那樣的妻子?!

榕城裏稍微有點地位的人家,誰不知道那容府裏被容老太太親自教導出來的嫡小姐多木訥古板啊,這年頭都還穿著寬大得看不出身形的舊式旗袍,上的也是專門教育女子在家相夫教子的女德學堂。

“明軒老弟肯定是被家裏長輩逼的!”

男子一手握拳捶在手掌心裏,下了這麽個定論。

作者有話要說: 之前趕時間,粘重覆了一小段,已經改了,修改後的字數多了幾百字,先購買過的小夥伴可以重新看一看,多的字不會算錢。

今天是月初日萬活動的最後一天,之後我就不用趕時間了,爭取繼續日萬,不過不能保證。

感謝扔累的小金主,明天見,麽~

舊再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9-01-05 22:18: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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